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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代西施姓什么?你知道吗?

100次浏览     发布时间:2023-04-13 08:42:15    

世上本没有传说,有了文化记忆才产生传说。当这种传说依附于真实的历史人物,且这个人物又是一颦一笑、顾盼生辉的邻家女孩,那么这种传说便真切可感,令人津津乐道无穷期——西施的故事,就诞生于那段“生聚教训”的经典历史中。

西施其人

春秋战国时期,吴越两国互相攻伐。公元前494年,吴国击败越国,越王句践屈膝求和,随之入吴为人质。在吴服役之日,句践尝尽人间悲苦。为求生获释,低声下气,对吴王执礼极恭。越国政事由文种主持,外屈内躬,百般调和,并以重金贿赂吴国太宰伯嚭(pǐ)。公元前490年,吴国终于释放了囚禁三年的句践。

句践归国,发誓洗雪这奇耻大辱,便卧薪尝胆,广开言路,制定并实施九项兴越灭吴之策,其中第四术据“吴王淫而好色,宰嚭佞以曳心,往献美女,其必受之”的特点而制订。几经寻觅后,终于在诸暨苎萝山找到超尘脱俗的西施和郑旦。

西施,相传姓施,名夷光,世居诸暨苎萝山下(今浙江省诸暨市城南),苎萝山下有东西两村,夷光居西村,故名西施。苎萝山又名罗山,山不高而挺拔,林不茂而奇秀,苎叶苍翠,葛萝片片,因盛产“如丝之苎”,故名。浣江流经山下,略呈回流,复向东去。西施父卖柴为生,母浣纱为业,西施幼即浣纱,世称“浣纱女”,天生丽质,为绝世之美人。

郑旦,字修明,与西施同为苎萝山下女,居浣江东侧,亦美艳绝伦,与西施同时被选中。

句践践恐乡女鄙朴,就把她们安置到越国都城会稽(今绍兴)土城山,学习宫廷歌舞礼仪,三年乃成。并由范蠡将西施、郑旦护送到吴都苏州,献于吴王。夫差喜形于色:“越贡二女,乃句践之尽忠于吴之证也。”吴国重臣伍子胥据史引例,力谏不可纳贡。然夫差终不听谏,遂纳西施、郑旦为宠妃,沉溺其间,不能自拔。李白有诗感叹:“姑苏台上乌栖时,吴王宫里醉西施。吴歌楚舞欢未毕,青山欲衔半边日。”

显然,西施、郑旦是句践送给吴王极为重要的贡品。面对国亡家破之痛,兴越灭吴是越国上下一致的誓愿。从最低限度上说,作为青年女子,她们作出了自己所能作出的最大牺牲。毫无疑义,西施、郑旦为“十年生聚、十年教训”的复仇雪耻计划作出了历史性贡献。

关于西施的记载,首先散见于先秦诸子百家。《墨子》云:“西施之沉,其美也。”来到两汉,提到西施的书也很多。唐宋元明清各代史册地志,记载西施、郑旦不胜枚举,且多有浓墨重彩之笔。

西施、郑旦等人,在文物上也有体现。在越国故都绍兴出土的汉代“吴越人物画像铜镜”上,画面围绕吴越两国君臣人物展开,镜背以四分法分布,分别是吴王、伍子胥、越王和范蠡以及越女二人。吴王气愤填胸,侧目怒视伍子胥;伍子胥慷慨激昂,拔剑作自刎状;越女二人宽袖长裙,粉面含春,亭亭玉立于宝器旁;另一区间,越王句践和范蠡踌躇满志,洋洋自得。

而珍贵的青铜器吴王夫差盉,穿越两千多年的风云,于1995年款款进入专家视线。这件青铜器造型古朴典雅,上海博物馆以重金从香港引入内地。盉的肩上刻有铭文,是献给“无名女子”的礼品。春秋时的青铜器,均为上层贵族所独享,然该青铜器上并未标明女子姓名、称号,说明这个女子原本地位低下,但又为夫差所宠幸,这与西施的经历相吻合。专家们综合分析后认定,这是夫差送给西施的“爱情信物”。

当年,西施由越入吴,与范蠡相伴而行,一个柔肠百转,一个策马盘旋,步履迟迟、互道珍重,肩负重托、莫知我哀。那一幕幕荡气回肠、亘古流传的历史话剧就这样徐徐拉开帷幕。

西施之美

西施之美,在先秦诸子的文字中屡见。在《慎子》中,西施是天下最漂亮的女子。在《庄子》中,西施之美颜玉容被描写得栩栩如生。“西施病心而颦其里。其里之丑人见而美之,归亦捧心而颦其里。”西子捧心,东施效颦,这个对比鲜明的成语就由此而来。

《孟子》认为,即使美如西施,也应爱怜,否则“西子蒙不洁,人皆掩鼻而过之”。体察这句话,还有一层含义值得重视:对西施的尊敬。孟子并不仅限于其美艳,“子”这个称呼,即使用在男人身上也是难得的尊称。然孟子却将“子”加诸一介“浣纱女”,可谓尊荣复尊荣,开启百代崇敬之路。

时光流逝,纵贯千年,大才子苏东坡横空出世。这位杭州太守面对西湖触景生情,别有意味地将西湖形象升华,于是有了“欲把西湖比西子,淡妆浓抹总相宜”这一千古名句,巧妙地把中国人的景观审美习惯,有机糅合到天人合一的哲学境界。从此“西子湖”的美称流播八方,西施与山水美景交融相伴,互相成就永恒。

西施影响的广泛深远,形象的真实丰满,借助于文学作品栩栩如生的描绘,深入人心。

东晋王嘉《拾遗记》描写了西施、郑旦的惊世容颜。吴国将西施、郑旦“处于椒花之房,贯细珠为帘幌,朝下以蔽景,夕卷以待月,吴王夫差目之,若双鸾之在轻雾,沚水之漾秋蕖。”

《全唐诗》录存唐进士王轩与西施对吟,可谓足够浪漫。王轩跋山涉水来到诸暨,云游苎萝山,泊舟浣纱溪,凝视浣纱石,坠入其中而不能自拔,乃趁兴题诗石上:“岭上千峰秀,江边细草春。今逢浣纱石,不见浣纱人。”西施闻声,飘然现形,答曰:“妾自吴国还越国,素衣千载无人识。当日心比金石坚,今日为君坚不得。”这跨越时空的两情相悦,比之当下历史穿越剧毫不逊色。

至元代,许多敷演西施史事的杂剧出现,其中首推关汉卿《姑苏台范蠡进西施》。而伊世珍的《瑯嬛记》则将西施写得“妙不可言”:身体散发异香,每次沐浴完毕,宫人争先恐后把西施沐浴之水存放到缸里,然后用松枝蘸着,洒到门窗板壁上,顿时香气满室。

明代诸暨的《苎萝西子志》,汇集了江浙数十位知府知县,还有翰林、尚书和一大批进士、举人的诗文。这176位饱学之士,摹其明眸善睐之风韵,状其颦眉捧心之丰仪,洋洋洒洒,共同为西施唱一曲千古赞歌。卷首为开国皇帝朱元璋的《天生两奇绝》五言古诗,把西施、郑旦提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。有了“皇恩浩荡”,此书自然不同凡响,穿越岁月风烟,依然厚重扎实。

明代戏剧家梁辰鱼的《浣纱记》,运用高超的笔力描绘,使西施的形象更为丰满,情节更加生动:西施不仅是一个美人,而且以范蠡未婚妻的身份出现;西施带着越国君主的重托和群臣的希望出使吴国;以细腻的笔法刻画了西施如何从一介浣纱少女,成长为具有爱国情操的女性。

至清代,曹雪芹的《红楼梦》借西施之美写林黛玉:“病如西子胜三分”,转而进一步形象描述:“闲静如姣花照水”,“行动似弱柳拂风”。由林黛玉而至西施,在描绘了林妹妹凄绝身世的同时,再次使西施家喻户晓,妇孺皆知。

民国初期《西施全传》描述范蠡寻觅到西施:“范蠡微行数日,渐渐入诸暨之境,迤逦向苎萝村而来……正在彷徨之际,瞥睹茅舍中有一二八丽人,盈盈而出,不禁双目直视,手舞足蹈。即此惊鸿一现之中,觉其明眸皓齿,秀媚天成,其艳丽之状,直非口舌所能形容。私心窃喜,自念若此美人,可称倾国,此行不虚矣。”

影响广泛的四大美女之说,虽在宋代就有,但与现在公认的西施、王昭君、貂蝉、杨玉环还有出入,直至清代华广生《白雪遗音》一书,“四美”才最终定型。不过,如再溯源,描述西施“沉鱼落雁”之貌,在初唐诗人宋之问的《浣纱篇》中已然出现:“鸟惊入松萝,鱼畏沉荷花”。西施在四大美女中名气最大,影响最广,终归还是历史轨迹造成。

西施之路

西施、郑旦在苎萝山被选中,从诸暨出发,经水路至今萧山临浦中转,到达会稽学习礼仪。在礼仪“培训”完毕后,由越国献于吴国:从绍兴经萧山、德清、桐乡、嘉兴、湖州、吴县,直抵吴国都城苏州,走走停停,迤逦而进。后人为追念西施,在其沿途所经之处形成了各种纪念古迹。

从这些古迹中,可以找到几个特点。第一,诸暨境内西施古迹多反映她成长劳作生活,如苎萝村、浣纱石、浣纱溪、西施坊等。第二,诸暨以外的多反映西施化妆打扮,与其身份由浣纱女子变成宫中贵妃有关。第三,即或同样纪念西施的庙殿古迹,诸暨与萧山、吴中的称呼、内涵不同,命运不一。在诸暨的,称浣纱庙、西子祠、西施殿,以浣纱女和西施本名称呼,显示出她在故乡时的本来身份。在萧山的俗称“娘娘庙”,因为西施已由“农家女”升级成王妃“娘娘”。

诸暨的西施古迹多有文献印证。声望卓著的南宋《嘉泰会稽志》除多处转录古书外,还专题写明诸暨西施古迹产生的原因,并与其他地方结合起来写。该书在记载了诸暨“西施坊”“范邻坊”、新昌“康乐坊”、萧山“招贤坊”等等之后作了溯源:“若诸暨之西施、范邻,萧山之招贤、清风,新昌之康乐,盖古迹尤著尔。”

萧山西施庙的和尚讲过庙宇由来:有一年,浦阳江发大水,从上游诸暨漂下来许多木头,其中一根漂到萧山上、下潭的地方搁住了。捞上来一看,是一段香樟木。上面竟刻着“西施”两个大字。大家议论开了,说一定是上天叫西施娘娘到这里来食人间香火。于是请来了最好的工匠,用这段香樟雕刻了供像,在打捞香木的地方建起了西施庙。

德清的蠡山,桐乡的濮绸,嘉兴的西施妆台,湖州的洗粉㘰,宜兴的西施洞,苏州的香水溪、灵岩山等地的西施古迹,历历可数,那一串串故事,在岁月风云中凝结飘洒。

当然,关于浣纱祠庙、苎萝村的古迹,作为西施故乡的诸暨自然岁月久远,且一直是人们感慨吟诵的对象。如唐代女诗人鱼玄机咏诸暨的《浣纱庙》,堪称千古绝唱。宋代秦观《越州怀古》:“天际识归舟,泛五湖烟月,西子同游。茂草荒台,苎萝村冷起闲愁。”描述“苎萝村”已荒草萋萋,寂寞荒凉。明弘治绍兴府官员戴冠将“溪上西子祠,溪边浣纱石”对照写来。再从明《苎萝西子志》绘图可以窥见,苎萝山下,浣江东流,苎萝山上,殿宇相接。20世纪40年代初,日本侵略军侵入中国腹地,诸暨县城遭敌机轰炸,千年古迹西施殿毁于炸弹……然千百年来,西子祠庙屡毁屡建,绵延不断。1985年,诸暨县人民政府顺应民心,作出在苎萝山原址重建西施殿的决定,至1990年正式落成开放。如今浣江东侧的“西施故里”与浣江西侧的“西施殿宇”隔江而立,相映成辉,成为缅怀这“东方圣女”的最好场所。

相比之下,西施浣纱石较为幸运,相传王羲之手书的“浣纱”摩崖石刻,历经岁月风霜,依然傲立浣纱江畔。李白的“未入吴王宫殿时,浣纱古石今犹在”诗句,平添浣纱石的沧桑厚重。明历史学家李清临江怅望,凭吊浣纱石,慨然叹息:“予凝目石旁,见‘浣纱’两字。睹物思人,泛迹览古,虽倾国倾城,宛是当年玉人乎。”

探幽揽胜,人同此心。古往今来,骚人迁客、学士名流,纷纷前往苎萝山、浣纱溪,如王羲之、孔灵符、李太白、元微之、崔道融、鱼玄机,施肩吾、罗隐、秦少游、王十朋、杨维桢、王思任、袁宏道、海瑞、徐文长、陈洪绶,以及近代于右任、郁达夫、范长江、赵忠尧、沙孟海等都寻觅过西施的芳踪。

西施下落

越灭吴以后,西施的下落如何?说法有多种,其中以“西施随范蠡泛五湖而去”之说,影响最大,传播最广。

唐陆广微《吴地记》是早期地方史志,此书引述古书所载及西施下落云:“西施亡吴国后,复归范蠡,同泛五湖而去。”《史记》载:“范蠡既雪会稽之耻,乃乘扁舟,浮于江湖,变名易姓。”李白有“句践征绝艳,扬蛾入吴关……一破夫差国,千秋竟不还”的诗句。苏东坡也持这种看法:“五湖问道,扁舟归去,仍携西子。”王十朋甚至讲了范蠡携西施泛舟而去的原因:“久与君王共苦辛,功成身退肯浚巡。五湖渺渺烟波阔,谁是扁舟第一人。”而梁辰鱼《浣纱记》则是这样处理:范蠡挽携西施,捧着订亲信物——着一缕苎纱,驾一叶扁舟泛于五湖,任飘摇天南海西,不知所终。

以上诸说一脉相承,加之中国的传统观念中有着“有情人终成眷属”和“英雄美人大团圆”的肥沃土壤,故而范蠡载美泛湖,在西施下落诸说中占据主导地位。

还有其他几种说法:

西施被沉江而死说。战国《墨子·亲士篇》说:“西施之沉,其美也。”《墨子》这段话,为迄今所见关于西施结局的最早记载。明代状元杨慎引经据典,说古书上载:吴亡后,越浮西施于江,令随鸱夷以终。这里的“浮”实为“沉”之意,而“鸱夷”本义是“革囊”。当年伍子胥被赐死,命将伍子胥尸体盛于“革囊”随江浮沉,盖因西施导致夫差昏庸所致。故越王赐西施死,亦盛以“革囊”,以同样的方式让西施困于囊中随水漂流,逐浪沉没。只不过伍子胥那时已气绝身亡,而西施还是鲜活亮丽,手法更为残酷。

《红楼梦》第六十四回,曹雪芹运用对比手法借林黛玉之口说出:“一代倾城逐浪花,吴宫空自忆儿家。效颦莫笑东村女,头白溪边尚浣纱。”表达的意思很清楚:一代倾城美女已随浪而逝,只有东村效颦女子平安白头至今。真所谓红颜者薄命矣!

《东周列国志》的说法有了变化:句践夫人出于女人之妒,不容置西施于越王之旁。“句践班师回越,携西施而归。越夫人潜使人引出,负以大石,沉下江中,曰‘此亡国之物,留之何为’。”

西施归隐山林说。越国得胜归来,西施不恋荣华富贵,恳求回家侍奉双亲,终老山林。后在浣纱时失足落水而亡,想必是宫中盘桓多年,当年娴熟技艺荒废所致。宋之问亦说:“一朝还旧都,倩装寻若耶。鸟惊入松萝,鱼畏沉荷花。”此处所云“旧都”,即指越国原都城诸暨,以区别于后来迁到会稽的新都城会稽。串连这些诗句,西施“归隐山林”之说呼之欲出。

关于西施的下落,虽有诸说,但或浮或沉,或隐居湖畔,或失足落水,都没有离开江湖河水。看来,这位自幼与水为伴的浣纱女子,最终还是在流水中找到归宿,岂非命运使然?